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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边的傍晚

10-26 20:09:26   浏览次数:927  栏目:爱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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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枝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陶醉在小小的荷塘边,我们的校园有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中央生长着密密的夏荷,傍晚时分,我在校园里遛达,来到塘边,选一无人的一隅伫立,静静地形单影只地站着,看见荷塘边杨柳的倒影,情不自禁地吟咏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虽然我不在荷塘中央划一小船,但我的雅兴涌现于心,诗的意境也美,令我在明知身处的情景与诗的背景风马牛不相及,而我仍吟咏起来,这是一份悠悠的淡雅,无可指责。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我背后忽然响应起无限温柔而甜润的声音,我的脸唰地微热,一定是羞红了,我先前很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在我周围根本没有人,而且十分确定后才站在原地轻轻地低声吟诵那首再别康桥的,没想到此情此景背后居然还有人把我当风景欣赏也浑然不觉,背后的人一定离我很近,不然不可能听到我低轻的喃呢。我不敢转过身和女声音搭讪,换了平时我可勇敢无比,现在可出了洋相呢,还是逃之大吉以免她认出我这幅酸酸的相貌被借以讥笑。在我低下头欲要离去时,温柔的女声音清脆地在我耳朵响起,犹如拨动了我的心弦,令我步伐驻足不前,很认真地听她说,“这么快要走,可以过来聊聊吗?”挽留的声音带着好奇的问号。
    “没问题,刚才见笑了,真不好意思。下次看见我千万别笑我滑稽。”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喜欢坦白地说出想说的话,我想我肯定羞红到耳根上了,耳朵热乎乎的,虽然我满经腹论,却从没在陌生人面前吟诵自己即兴的爱好诗句,我没有勇气,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乏勇气。
    “为什么说不好意思呢?刚才要不是听到你陶醉于自我的诗意中,我可能匆匆地走过,差点与才子错肩,怎啦?没打扰你的雅兴吧?”只见眼前站着一位面带笑容亭亭玉立如水塘的夏荷别具一格,身穿短袖红色套头衣服,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对于裙子,我不太懂形容,头发有些长而好柔软不像郭卓的那种,而是比杨柳更加妩媚,被轻清的微风拂晓,背后发丝柔柔地轻轻地飘逸。时有几缕在脸颊上稀疏地晃摇。她穿的衣服与我所穿的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上身红色,下身黑色。我穿的是红色纽扣短衫,配一条休闲的尼龙黑裤。我甚感奇怪,但也不便问,
    “才子?打扰我?陶醉?”我和别人聊天的特长就是在不知对方说话的意思时,或者像刚才分心只顾留意她的外表听不清时就从对方的话中抽出几个单词作回答,反而成了问话,让对方替你回答,一来可以解决你弄不清的问题,二来不会傻乎乎地愣住,我和别人聊天时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问话,把要说的想知道的统统转为问句,让别人代你回答,可以免去自己苦苦的思考,我曾试过有一次说一句话问了别人十多个问题,发短信在一条七十多字的信息中可以问对方五十多个问题。熟悉我的人一看见我首先得说,喂,你别用问号。
    “怎啦?不对吗?”她微微侧了侧头瞅着我,这时好像她比我还要有更多的疑问和惊奇,我知道遇上对手了,遇上一个和我一样对问题让对方解决的人,从她说话的语气中每一句话都是问号便得知。
    “我是新生,你是旧生吧,那个专业呢。”我是盏省油的灯,不会为别人解决问题的,顶多大家算从未提起,我也不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打破沙锅问到底,要用就得用另起炉灶这个词,不管说话做事,这样才更有意思,才不会一成不变地周而复始,生活已经够枯燥,我们何必自己折腾自己呢,我最看不顺眼就是那些一句话问出一百个答案的人,这种愚昧不可救药的人还沾沾自喜。生活上,一个问题何止千百个答案,要是他乐意接受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浪费时间去求证那无聊的答案呢。
    “呵,我大二,是你师姐啦,外语学院,法语专业。”飘逸的长发女孩不紧不慢地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很有淑女和大家风范,在一块石块做成的椅上坐下,并指着她旁边的位置上说,“坐啦,你蛮有意思嘛。”
    “意思?”我一脸糊涂,不知她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又一次听到不懂意思的意思,只好把话丢回对方,让她回答。这是我的习惯,听到她说是外语学院且读法语专业,我不禁心虚了,生怕露出自己无知的根底,我英语一窍不通,何况其它语言,真倒霉,我遇到的为什么偏偏是命中的克星,刚开始我还对她抱有一点点非分之想,还竭力保持自己最美的形象,希望给她一个深刻的印象,要是她也是读中文,然后我们志趣相投,心灵相通,两手相牵,一切不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吗?偏偏上天连我这点小小幻想都破灭。我知道我们是无法沟通的两种人,所以不存在也无需要考虑给她留下什么好与坏的印象,坦白相告算了,上天不让我如意以偿,我又何苦逆天而行。
    “我学汉语言,外语一窍不通,我想,我们很难沟通,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也请你别使用任何话外文,我听不懂。”在她未伤我的自尊前,我首先伤了自己的自尊,这叫死而后生。
    “呵,你挺坦诚!不过你可以装懂,通常情况下也没有知道你懂不懂,再说,对女孩子不要过于坦率叙说自己的缺点,会给对方留下不好印象,不过,你的确另类,单纯,不像其他男生一见到女孩子就拼命的装腔作势,尽量保持最好的形象。”她娓娓地说着,“和你聊了这么多,你还未问我的名字呢?单凭这一点与其他男生就显得与众不同,一般俗不可耐的男生一见面就珠连似炮地像公安查户。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将来我们是难以沟通的两种人,也不需要考虑给她好印象,但她这番话好像挖掘出我很多优点,听到称赞后,我不禁喜上梢眉,谁不愿意被称赞,管它真心或还是假意,听了舒服就行,此刻我暗自兴幸自己的坦白,看来,真诚在世界上还是未完全被泯灭。
    “谢谢你的称赞。我言必有据,何必惺惺作假,”天哟,我居然调动了成语,我这个人,一高兴起来说的话就咬文嚼字,文绉绉的,虽然是简明扼要,但有些话的意思来不及弄明白就脱口而出,可能是我背成语导致的后果,这不是装腔作势是什么呢,“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记下了你那张脸,和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果我们擦身而过之时,彼此无言如水过荷叶,记下的名字作用何在?但我记下你这张脸,在千万人之中也会认出你而问候。我叫冯昶。”我傻了,说得开始自己都不明白了,居然一连用了几个作家说过的话来拼构成自己的话。
    “你的话蛮有道理嘛,还带绅士风格呢。”她毫不含糊而闪烁其词地讽刺我,显而易见她听出了我刚才说的话和原先说的变了味,文绉绉的,她斜斜地瞟了我一眼又望向荷塘中央说道,“谢谢你记下我这张丑陋的脸,所以我打算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何姗姗。”
    “绅士风格?”我听出这是贬我的意思,刚才自己的确胡乱一通说话过于强调用词,词不达意也不知道,人家还没吐算客气了,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可如果和一个女生互相讽刺下去是一件多么不光彩和扫兴的事情,对话也毫无意思可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坦诚相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违法乱纪的事坦白了尚可从宽,我不相信我向她认错,她还不会得理不晓人咬住不放。“抱歉。刚才我说的话的确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你就别挖苦我了,聪明的何姗姗小姐。”我好像仍死性不改,居然用抱歉,不用“不好意思”简单通俗的话,虽然说是言简意扼,我还是故态复萌。
    “呵呵,你向我道歉?男生不要动不动就道歉,不怕没面子吗?中文的才子,你完全可以说一语双关的话来为自己盖过去又可以挖苦下我的话。”她存心作弄或者存心准备挨骂,我极少与人争问题,更不和女生争问题,除非忍无可忍。
    “我们是聊天,何必弄得伤痕累累的呢?冰雪的姗姗师姐,我们既不是在辩论,也不是在演讲,更不是在开会争执问题。需要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地说下去吗?再说刚才是我错了,小学生守则有条,‘有错就改’的规范,首先要认错再改。”我挺而走险地把自己逼得无可退路,然后才会得到光明大道。女孩任何时候都会留言对方特别是男生的每一句话,所以我故意把冰雪聪明分开来做两次称赞她。我发觉谈话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在一个纠缠的问题上,我立即决定中止对话,要么换个话题,如此下去不如独自散步。
    “呵,不错,我们是在聊天。”她好像在回味我说的话,分析其中是否有她要找出的缺点。
    “行了,我们换个话题,同一话题聊过三遍便索然无味。人都变会变得傻乎乎的耐不可俗。要不,我们的谈话中止吧。下次有机会再聊”我毫不客气不留余地地说着,一个人要有自己的想法,更要勇于提出自己的想法,不要等别人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像受到恩赐般无限感激涕零。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别人给予吗?多没意思。
    “好的,我也要走了,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个别具一格与众不同的人,和你的谈话有点像在小说中。我很欣赏你。”何姗姗说完站起身面带微笑地向我走过来,和我握握手表示欣赏我,然后和我反方向地走,我刚跨出几步,她的声音像依依不舍般响起,我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好奇问下,你为什么在这里独自吟诗?”我点受不了,仿佛要有目的才能来的,那这个塘叫“目的塘”好了,但想了一想,觉得不对劲,莫非何姗姗真的欣赏了我?而相信缘份一说,她这样问难道是想看看我们的目的是否相一致?我轻微地把脖子扭转几下,左顾右望了几眼,觉得来这里的人还真是有目的之人,至少别人是成双成对相拥而坐或牵手而立,我一时找不到什么样的理由来回答她,倏然,我想出了一个浪漫的回答,暂时别理它管不管用,回答她先,于是我借用戴望舒的雨巷中的三句诗,心中有底了便转过身来笑笑说道,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何姗姗“哧”地笑了一下问道,“好浪漫的回答,结果呢?”
    “结果遇到了一个不了解而语言懂得比我多的何姗姗。”我想说我遇到了一个快乐且笑容可爱的学姐。或者说,善良、可爱,之类,但一想,觉得这类词过于老套,和这等聪明的女子谈话最好是说真实的话。不要耍小聪明。再者我怎么知道她快不快乐,说不定她的笑是皮笑肉不笑呢。
    “嗯。真实的回答,果真与众不同,我又一次欣赏你,让我欣赏十次的男生便是我爱的男生,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生。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呵。”何姗姗的话意思是说,她还未找到爱的男生,一个人欣赏对方十次就是十全十美吗?我不懂,但对于何姗姗是这个道理。我想,她还是有点小女孩的想法,
    “你怎么不说,你遇到一个多愁善感而善良可爱的女孩?通常这样形容女孩子都是对的,绝对错不了,不管女生外表如何。聪明的男生都会如此说。”何姗姗像在提醒我。
    “多愁善感是人类的通病,形容男女都是对的,而且百用百灵,至于善良更不用说了,穷凶极恶之徒都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善良,何况平常人,”我教她分析,以表示刚才她的提醒,“秀外的姗姗,我们一面之见,我不想妄下断定,我确实不了解你。”
    “嗯。好一个确实,难得,不过这次就不用欣赏了,因为你有太多值得欣赏的地方,十个欣赏在你身上很快用完的,我还是少使用为妙。”她言下之意就是再欣赏下去就会爱上了我。她还不想那么快爱上我。“那么拜拜,下次有机会再见,祝福你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是的,一点不假。”如今骑虎难下只好冒死抵认,“知道,也祝福你早点找到一个你欣赏十次的男孩。”我说完就要迈开步代。
    “等等,”何姗姗语气有点急,好像要问很重要的事情而忘记问了,我问她有什么事还要问?她说,“我们的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
    “慧中的姗姗。你说这个,巧合吧。我喜欢穿三种颜色的衣服,红黑白。希望下次遇见会不相同,不然别人以为是情侣装呢。”我打趣地说道。又把秀外慧中的成语拆分而用。
    “下次会不会相同?难说了,我喜欢的衣服的颜色和你一样,红黑白,三色,顺其自然吧。”她说完再一次和我说拜拜,我目送她离去,并等她消失在我的目光中,这时,我发现夜色悄悄降临,黑布拉上了天窗。我沿着教室的方向踱步,很快便在校道的灯光中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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